第二十八章：小汉斯
赫尔穆特明明可以把坦克开的很稳当，但是有的时候他就是喜欢图省事。日落黄昏之前我和赫尔穆特把那些孩子们一个个送回家，还剩下最后一个小男孩的时候，我们不得不重新掉个头然后来到沃尔根小镇的最东边。
“你叫什么名字？”我感觉很无聊想调侃调侃这个德国小孩，更何况过一会我还要去给‘狼人’擦靴子。
“我叫汉斯。”那个小男孩怯生生的说道。
汉斯倒是个最常见的德国人的名字了，就像是英国的约翰，美国大汤姆，俄罗斯的伊万一样常见。我点点头，但是却找不到下一个跟这个小家伙的共同话题了。
“他们说你会跳芭蕾舞。”
“我什么？”我大吃一惊“我根本不会跳舞啊！”
“别人都这么说啊，很多人！”那个小男孩似乎对我的否认有点不忿“比如他！”他指着赫尔穆特说道“还有很多穿着和你一样衣服的人，他们都说你会跳芭蕾舞。”
“好吧我的确会跳芭蕾舞。”我无可奈何的来了一句，心想这下嗅大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会跳芭蕾舞！我姐姐也会跳芭蕾舞的！”小男孩不依不饶的说道“我姐姐在柏林一所高中上学，周末才回来！她说她想考取柏林艺术学院，就是舞蹈专业！”
这下我没话说了，我就是一老粗，初中毕业，成绩一般，高中没钱上，于是到部队报道！现在干了一年，勉强每个月可以拿30马克的工资了，如果这不算少的话，当年康拉德教官一个月200多马克，每个礼拜都可以休假。只不过康拉德教官在我的印象中几乎没有休假过！而且他最大的乐趣就是拿着两瓶好酒和他的同事们一起在坦克旁边开怀畅饮。
而我们最大的乐趣就是偷着藏两瓶酒，等晚上的检查过去了之后偷着打开隔间溜出来喝个痛快。德国人一向比较喜欢打架，似乎也和酗酒有关系。
赫尔穆特吹了一声口哨，然后扭过头看了我一眼。我摇了摇头，还是拉倒吧，人家姐姐可是知识分子，文化人，我算老几？
“我姐姐一直说她缺少一个可以一起练习芭蕾舞的舞伴！”汉斯见我不理他又开口说道“你能不能……”说着这小家伙抓着我的胳膊使劲的摇来摇去，而且还拿他期盼的大眼睛盯着我看。
我的妈啊，我无语了，这都哪跟哪啊！赫尔穆特轻轻的咳嗽了一下“那个……阿尔弗雷德，其实我也会跳芭蕾舞。”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那个德国小男孩，啊……我实在忍受不了一个四岁小男孩那种嘴角带着微笑，拿他的蓝色眼睛崇拜的看着你，而且还用他的小手丫子使劲攥着你的衣服“好吧我答应你。”
“就这么定了！”赫尔穆特打了一个响指“过两天我们来找你！”
我心说这是我的事，怎么你还帮我定了？这么做不科学啊！而且我严重怀疑赫尔穆特到底会不会跳芭蕾舞，摇摆舞和芭蕾舞可不是一回事啊！这家伙没弄混吧！！
我正迷糊了，突然坦克停下来了“嘿，小子，你家里好像没有人啊！”赫尔穆特说道。
我抬起头看见在沃尔根镇的最东边，那是一处很大的庄园，至少三层楼高的大别墅，外面是一圈花园，绕后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从花园后面流过，我注意那座大别墅完完全全的是用石头垒起来的，不是那种现代用普通的红砖建造的，看上去似乎很有年头了。总而言之这一看就肯定是富人家才有的大别墅，而我和赫尔穆特乖乖的把坦克停在了老远老远的地方。
赫尔穆特是没有看见家家户户升起的炊烟，所以认为那里可能根本就没有人。的确现在已经是黄昏了，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多久天就黑了“你家里没有人吗？”我问道，现在最关键不是想办法泡富家大千金了，而是想办法把小孩送回家。
“有人啊！”汉斯看上去似乎也很奇怪“我妈妈今天不在家，但是我姐姐这个点钟肯定会回来的。”
“你爸爸呢？”
汉斯的眼神暗淡了下来“我爸爸死了，两年前就死了。”
我和赫尔穆特都沉默了，“我很抱歉，”我说着拉过汉斯把他抱起来放在我的前面，但是我现在更发愁了，该怎么办呢？
连一向的乐天派赫尔穆特也觉得无话可说了。后来我才知道汉斯的爸爸两年前卷入了水晶之夜，和当时的大多数德国人不同，汉斯的爸爸是去给当地的一家犹太人开的商铺报信去了，结果被暴徒当成了犹太人的细作活活打死。
“野猪！！”
格奥尔格大喊道野猪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紧接着我也看见一头浑身黑漆漆的野猪出现在距离我们不到30码的道路上。德国最常见的动物其实是狼，鹿。野猪倒不是很常见，但是野猪绝对是最凶的，我看见那头野猪的两颗獠牙**一样的露在外面，他冲着我们的坦克低声吼叫着，发出咝咝的声音。有人说最惨的死法就是被野猪的獠牙捅破了肚子，会痛苦三天三夜才死。而我们四个人都忘了自己是坐在坦克上了。
那头野猪浑身都是黑色的，背部长满了棕色的毛。它看见我们四个人似乎都吓傻了，于是他很惬意的走到道路旁边的菜地里开始对着那些还没有完全成熟的卷心菜和胡萝卜大吃特吃。
“那是妈妈辛苦了大半年的成果……”汉斯小声说道，声调里似乎带了哭腔，“赫尔穆特！”我说道“开过去！”
“什么？”赫尔穆特似乎也刚刚反应过来“喂！难道你肚子前面的是烧火棍吗？开炮啊！”
“得了吧！没有装炮弹啊！而且我抱着孩子怎么开炮啊！”我也急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野猪把菜都吃光了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开吧？“格奥尔格！你在干什么！你前面就是机枪啊！”
但是格奥尔格根本就没有接受过机枪训练啊！而且机电员的机枪不能使用机械瞄准，只能用曳光弹！我急忙抱着汉斯缩到了坦克里面去，因为多了一个小孩所以坦克里头拥挤不堪，我伸出手冲着一排实弹伸了过去，那是我们携带的唯一的高爆弹，本来是后勤失误给错了，没想到居然还真有用！
汉斯突然间从外面来到了昏暗的坦克内部，此时赫尔穆特开始大声教着格奥尔格如何使用机枪，单手后者手忙脚乱，居然把子弹放反了！我费了很大劲也够不着那一排实弹，因为多了一个汉斯实在是太占地方了。
终于等着格奥尔格总算上好了子弹，然后猛地扣下了扳机，MG34的枪机开始疯狂运转起来，在狭小的坦克空间内刺耳无比“你都打到哪里去了！看着点方向啊！看绿色的标记啊！”赫尔穆特大吼道。这时我也不再顾及汉斯的感受了，猛地一用力抓住了那排炮弹，然后横过来塞到了坦克炮旁边的插口上，汉斯已经看傻了。
格奥尔格翻了和我当初一样的毛病，那就是一直射击没有间歇“够了，停止射击！”我开始调整坦克炮塔的方向，同时摆出战斗姿势，把汉斯放在我的大腿上。“你这样会把机枪弄坏的！”
“对不起！”格奥尔格吓得急忙松了手，整个坦克里面都是刺鼻的硝烟味道“我不知道怎么用啊！”
我通过瞄准镜看见那头野猪也不是一点伤都没有，很明显它在流血，但是即便这样它也不愿意离开，我们的攻击刺激起了它的兽性。我看见那头野猪缓缓的移动着，但是我也不准备手下留情了，我开始缓慢的瞄准，期待着可以一次性解决问题。“阿尔弗！开火啊！”赫尔穆特着急的大声喊道“它冲过来了！”
这个畜生的确冲过来了，而我还在按照教科书上面说的那样瞄准它，三十米的距离一会就没了！我不管不顾的开火了！叮咣叮咣的响声从退弹器里面传来，我的视野里全都是灰色的烟尘和耀眼的闪光，汉斯止不住的咳嗽着，烟味的确太呛人了。
良久我打开坦克炮塔顶盖看见那头野猪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他的整个肚子被直接贯穿了，但是居然还没有死！“给我看着点这个小孩。”我说着从坦克里钻了出来，拔出自己腰间的P08鲁格手枪，拉开枪机然后走了过去，神啊。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难以想象被高爆弹【虽然没爆炸】打中了肚子，肠子流了一地，居然还死不了！我发现这头野猪已经几乎没有威胁了，而我的炮弹打的太低了，没有击中……最好吃的那部分。
“115号车组回话！115号车组回话！刚才我听到了炮声和机枪声，到底怎么回事？”
“长官，我们遇到了一头野猪在吃当地居民的菜。”格奥尔格如实的说道“阿尔弗用机关炮把它打烂了。”
“噗……”我想对面的康拉德教官一定喷了“用机关炮打野猪？”
“而且还有一个小孩，家里没人，现在被困在房子外面了。”我拿起麦克风说道，心想他家里要是有人的话这么大动静肯定早就出来了。
“好吧，你们留在原地，我让莱因哈特把你们三个人的晚餐送过去，还有那个小家伙的！”
“多谢了，士官长。”我说道。紧接着我关闭了麦克风“我觉得那头野猪应该还能吃！！！”
